【Drarry】自救-酒酿汽水

*大哈和小德。5k。

*ooc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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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所以，你真是哈利波特——那个黄金男孩的朋友？”

德拉科警惕地站在卧室门口，眯着眼把哈利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才似乎放下了一点戒心，犹犹豫豫抬脚又靠近了半步。

“看。”哈利抬手撩起额前的碎发，他慢悠悠蹲下身子，眼睛映着小德拉科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的小小慌张。也许是闪电形状的疤痕比哈利本人更能说服他，也许是那双绿色的眼睛对德拉科天生富有吸引力，总之，德拉科皱着眉，还是缓缓移动到了哈利身边。

关于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被扔在马尔福庄园的床上——别问他怎么认得，这么雍容华贵还是深绿色的床单，挂满金色流苏的墨绿床帘，除了马尔福家不会有别人。更要命的是还和推门进来的十岁德拉科打个照面，哈利实在不想多说。

小德拉科看起来吓坏了，下意识就要尖叫着跑走去找纳西莎，还好哈利及时捂住了他的嘴。作为知道德拉科名字还需要暂住在马尔福庄园，甚至不能被卢修斯和纳西莎觉察的代价，哈利花了半个小时给德拉科讲述他自己和那个传奇的男孩成为朋友的故事。

——当然是随便编的，谁让他就是那个黄金男孩本人？

“真的吗？哈，他也会害怕那些虫子？”

“真的，他小时候总被表哥用虫子吓。”

“他会和蛇讲话？好酷！”

“也许和不怎么愉快的事情有关。”

“嘿，他会去霍格沃茨吗？你说他会是个什么？”

“格兰芬多吧，我想是的。”

于是交易达成，哈利得以在德拉科的房间暂时居住下来，虽然很快他就发现他吃了大亏。

除了德拉科，根本没有人可以看见他。

1.

“嘿，我说了，不要什么事情都提起你爸爸。”

德拉科咬着牙把我爸爸三个字生生咽回肚子，梅林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巫师怎么管的那么多，不让他骂人，不让他嘲笑，不让他刻薄，现在甚至还不让他提他爸爸！竟然还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他可是瞒着爸爸妈妈把他留下来！这个不知好歹的！

“Malfoy？你怎么了？”高尔被纳西莎做的下午茶甜到晕晕乎乎，满嘴泛着油光看向他最近奇怪起来的发小——他不再提马尔福家主，不再以小少爷自居，甚至不再对混血和麻瓜一脸厌恶，开始认真平等的和家养小精灵讲话而不是颐气指使——总而言之，反正就是不像个马尔福。

德拉科恨恨地剜一眼秋千，仿佛那上面真有什么，他梗了梗脖子——“没事，吃你的。”然后使劲眨眨眼。

哈利坐在秋千上用揪来的两根嫩草编小兔子，风分明没有颜色，德拉科却觉得哈利周身的风都是深绿色，像纳西莎拿给他玩的绿色气球，像青苹果，也像家里的床帐。风把哈利包裹在中间，平淡、寂静，还有一点孤独。

哈利抬起头来冲他笑笑，以口型承诺晚上教德拉科怎么编兔子又夸了夸他的及时收敛，草叶被风带动，兔子的耳朵应声摇摇晃晃。德拉科又使劲眨了眨眼——这才把目光转回高尔身上。

他总觉得这个男人并不是在看他。

他透过他看见了谁，然后他温柔、冷静、小心翼翼把德拉科捧在手心里保护起来，偶尔流露出一点点的怀念，不敢贪多，总是怕他跑。

德拉科和他约定好每晚都要讲一些故事，有关黄金男孩也行，或者别的什么德拉科没听说过的也行。哈利只能绞尽脑汁地胡编乱造，也许把赫敏改成小松鼠，把罗恩改成小兔子，或者来点麻瓜童话。梅林没告诉救世主十岁的巫师小孩该听些什么故事，于是曲线救国的结果就是总有些扭曲的诡异童话出现。

“打住，我们来聊别的，你，你呢？你一直在讲一个波特，你自己呢？”德拉科终于在一只兔子从树上蹦到地上还要经历艰难险阻的无聊故事里提出抗议，“讲讲你自己，你多大了？”

“我...？三十多...大概和你妈妈差不多？”

“那你结婚了吗？给我讲讲巫师结婚吧？我妈妈说那非常隆重！”

德拉科不太明白为什么面前的男人突然沉默了下来，他缓缓举起了手，苍白的指节上攀附薄茧，月光下几乎是透明的。筋膜突兀显现的左手无名指指根坠着一个通体泛着银白光芒的素圈。

“我结婚了呀，嗯...很隆重，有很多人来祝结婚的人一直幸福，有花、灯光、糖果、飞来飞去的猫头鹰...和我的爱人交换戒指...他和你一样，有一头金色的头发，太漂亮了。”他自顾自地说下去，眼里躲藏着细碎的光芒，在德拉科房间暖黄色的灯光下更显得盛满温柔爱意——挺好看的，像妈妈提到爸爸的时候，看来他也很幸福。德拉科想着，只是那些光芒看起来都有点陈旧，总让德拉科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比妈妈要多上好多层的难过。

他也因此错过了哈利眼里一闪而过的、他并不能理解的悲哀。

他骗了他。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亚结婚的那天他也去了，站在门口听完了教堂礼赞交响乐，放下了一袋金加隆转身就跑。如果德拉科真的打开看了，可能会发现一张满是折痕的纸，歪歪扭扭写着新婚快乐。

那纸按折痕叠好，会变成一只纸鹤。

至此，哈利将他拥有的一切都还给了德拉科。

后来他自己去买了戒指，内圈刻上D.M.。这是他偷来的抢来的，却也成了清醒梦和最珍贵。

再后来，他背着不负责任的罪名一意孤行离开了巫师界。

再再后来，他听说德拉科过得很好，斯科皮很可爱，马尔福家族后继有人。

再再再后来...他去接受心理治疗，因为药物会模糊记忆，他害怕忘记德拉科，忘记那个曾经神采飞扬的金头发灰眼睛的男人，忘记他苦苦守着的一切独属于他的、也独活在记忆里的爱情，所以他拒绝服用。

那之后，他就不知道了。

2.

——“嘿，你怎么还在发呆？潘西明天要来家里给我过生日，你怎么办？”自从提到了结婚这人就奇奇怪怪的。德拉科撇撇嘴，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我吗？没关系的，她看不见我。”哈利才刚刚从回忆里挣扎出来，静静望着德拉科半晌才伸开双臂。

“Malfoy，抱我一下吧。”

这个男人似乎格外喜欢肢体接触。德拉科不明白为什么哈利突然换了称呼，但他隐约有个猜测——他透过他看见自己的爱人，一个让他为之温柔冷静，也为之疯狂脆弱的存在。这个男人在偶尔向他展现出脆弱，德拉科为此很有成就感。他竟然可以安慰一个大人，果然马尔福就是什么都做得到。所以德拉科依然本着为民服务的心思撞进哈利怀里，然后他感觉到了颈窝一点点凉意。

“...你...你怎么了？我没欺负你啊，不是，你别哭啊？”德拉科慌着想挣开却被哈利箍得更紧，小孩顿了顿，安安静静呆了几秒才慢慢悠悠抬起手拍了拍哈利的后颈:“我不走，你放开我，我给你擦眼泪。”

他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心。

那个千疮百孔、每一个细小的缝隙都在渗血的小东西，在声嘶力竭地喊着要他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救救他吧。

他不明白，但他依旧为哈利悲哀。

德拉科和其他小孩不同，他的体温一直偏低，哈利总觉得德拉科像一条小蛇，挥挥尾巴擦掉他眼角的眼泪，努力像个大人一样沉下声音安慰。

德拉科歪着头亲了亲哈利的耳根。

这不怪他，谁让他够不到哈利的头？反正爸爸一直都这样安慰妈妈，亲哪儿似乎都差不多。小德拉科满意地说了晚安，而哈利只是愣了一会儿，咽了口唾沫依旧什么都没说。

哈利给德拉科叠纸鹤，像德拉科之前给他的那个一样。一排排的小纸鹤被德拉科歪歪扭扭写上D.M.，而他永远不会去关注为什么十个纸鹤变成了九个，也永远不会懂谁捧着那些纸张一遍一遍摩挲过他的笔迹，在深夜痛哭流涕。

他在夜里看着身边和被子滚成一团的小孩，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平静又安宁。

德拉科，他的不敢求、不可得，他的大半生。

哈利明白这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他和他认识的德拉科不同，没有被折磨，没有阴影，没有敌对，没有形同陌路。一个安慰的吻只能代表小孩的善意，德拉科甚至都不认识他是谁，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着，这个吻真心与否，这个纸鹤是不是也可以有他的一份。

真是疯子。

哈利莫名其妙想起那一天来，连罗恩都带着祝福的笑意，他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拿不出祝福，也做不到放下，最后，连见德拉科一面都不敢。

没有人再需要他了，黄金男孩的毕生任务完成，人们放开了他转而朝着未来狂奔，赫敏和罗恩结婚，一切都在向前，他却被禁锢在了战争里，守着那些死去的人们，也守着死去的自己。

退路昏黄，前路黑暗。

3.

“嘿，Draco，我听我爸爸妈妈讲了黑魔王的故事，你要不要听？”潘西兴奋地拿着烫金白瓷茶杯，哈利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潘西，到现在还能勉强维持着淑女的形象而不是把茶扣到德拉科身上去。

德拉科对此兴致缺缺，他伸手去够纳西莎端上来的饼干，被烫的下意识一缩，皱着眉头捏起一个小角:“伏地魔？那个没有鼻子的蠢货？”

小女巫瞪大了眼，纳西莎猛地回头，德拉科却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他只是自顾自的把半块饼干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接着说下去:“我朋友说的，伏地魔就是个没有鼻子的丑八怪，才不会有人和他为伍——是不是，妈妈？”

“...Draco，这话不要让你爸爸听见...但是，你说得对。”女人的指尖微不可察扣在餐盘底下轻轻剐蹭，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才肯定儿子的说法，马尔福夫人的立场可以影响很多家庭，更不要说是潘西。小女巫明显被说服了，她点点头重新活跃起来去够盘子里的小蛋糕，他们开始谈论即将到来的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和那些未知的、新奇的一切，哈利则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如果这样可以让马尔福家转变立场，或者让德拉科少受一点罪，哈利不介意把伏地魔形容得再惨一点。

他教德拉科改掉了那些刚硬的脾气，教他好好去和人说话，努力去交些真正的朋友，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开始变得温柔真诚、冷静又平淡，像长大后一样。哈利忍不住想着，也许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他们会成为朋友。

——朋友，就够了。

——不要重蹈覆辙，就够了。

潘西回家去的时间点尚早，两个小孩像对暗号一样默契地一起大喊“伏地魔是蠢货”才愉快告别，德拉科兴奋地等待着他的录取通知。

十一岁生日。

十一岁的德拉科。

哈利无可抑制地怀念起来，他看着小孩眼里无处可藏的期待，想起他第一次见他。

他和他说，他叫Malfoy，Draco Malfoy。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4.

“小主人，夫人叫您快穿好衣服下来，去对角巷。”多比跳到德拉科身边，他现在在德拉科这里已经非常放的开，多比和他的小主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多比依旧向往着自由，但对主人家也没了抱怨。